这部9分韩剧中的婚姻，比《三十而已》悲凉绝望二十倍

文丨Nose

今天来推荐一部韩剧，《邪恶之花》。刚出两集，在豆瓣就已经有了9分的高分。

关注它的另一个原因还有李准基，很多人对他最深的印象，应该都还是《王的男人》中的孔吉，他之后的一些形象也总是这种阴柔绑定，但这些年来，你也会发现李准基开始尝试一些突破既定印象的角色，比如《生化危机：终章》里的指挥官，又或者是韩版《犯罪心理》中的NCI成员。

李准基在《邪恶之花》中的演出，也可以放到这条脉络中来，因为他在里面演的是一个毫无共情能力、冷血暴力，甚至对犯罪带有那么一丝快感的变态。可以说是他至今为止最复杂、也是反派意味最重的角色之一了。

当然，这也只是剧集目前呈现给我们的。

剧中，李准基饰演的白希成有着神秘的双重身份。在当下，他是家庭美满的金属工艺家，有身为重案组刑警的老婆智元和可爱的女儿银河。

因为老婆工作繁忙，各种家务事都是他亲力亲为，完美温柔艺术家老公人设。

但一转身，他却是被通缉多年的「杀人狂魔」，一桩连环杀人案的重大嫌疑人。

多年前，在当地曾发生过一起震惊民众的大案，七具尸体在山林中被发现，杀人手法残忍且高度雷同，比如犯人的脚踝都严重损伤，大拇指的指甲都被拔掉，脖颈上还套有同款狗项圈。

凶手都敏锡，就是白希成的父亲，只不过那时候的他还叫做都贤秀。更有传闻说，当时都贤秀，其实是和父亲共同作案。

邪恶，似乎是会遗传的。

但就在警察实施抓捕的时候，都敏锡「畏罪自杀」，案子也就无从对证，而都贤秀，从那时候就消失了。

多年后，他变成了白希成，找了个刑警老婆。

这是《邪恶之花》从一开始就给的强设定，一边在渲染夫妻两人感情甚笃的同时，一边用各种细节和闪回告诉我们，他们必然会在之后变成猫捉老鼠的关系。

但剧集同时也对常规意义上的猫鼠游戏关系做了一定程度上的置换，通常情况下，警察是追凶的那个人，但在《邪恶之花》这里，却调转了过来。

白希成从一开始，就似乎在设局，和智元的婚姻，好像也在他的计划之中，他甚至要求自己的母亲故意刁难、疏远智元，因为他担忧母亲无法像自己一样骗过明察秋毫的妻子。

但是，作为一个连身份和过去都能伪造的人，白希成现在的母亲和父亲是否原装，也还是一个问题。

参与家庭聚会、摆在台面上的那个医学院院长「父亲」，一方面像个替身傀儡，一方面又像真正的操盘手，他所说「我们都上了一条船」，也预示着背后还有更多的秘密。

天生犯罪型人格，是《邪恶之花》借由白希成的角色关注的焦点，某种程度上也和李准基之前的《犯罪心理》有了某种续接关系，刚好在那部戏中，他也是和饰演自己老婆的文彩元的合作。从侧写罪犯、分析邪恶的NCI成员到「杀人魔」，也有种一步步深入邪恶的意味。

《犯罪心理》

白希成没有共情，不能感受到常人的喜怒哀乐，甚至需要跟着教程学习如何展现出「幸福」的表情。也就是说，他目前生活的一切，都是「表演」出来的，他用只有自己知晓的谎言，构筑起了自己的全部生活。

当然，也包括他对妻子的爱。

跟这里的枕边人就是「死敌」比起来，《三十而已》中的烟花、海王都算小儿科，如果这爱情是真的，那是绝望，因为它直接意味着之后的撕裂；如果这爱是假的，那更悲凉，因为幸福，原来是可以「习得」的。

就目前看来，多年前的那桩杀人案充满了疑点，剧集给出的种种暗示都导向都贤秀/白希成就是凶手，我们也都知道这肯定是会在之后被破掉、为反转铺设前情的障眼法，但我们也可以把这视为是故事中的另一个谎言。

由此，《邪恶之花》也就构建起了自己在假象上的嵌套结构，一方面不停发展白希成这个身份线下的谎言故事，一方面以这个谎言去「维护」都贤秀就是凶手的另一个谎言。

而最终，这两者都将被推翻，那也就是故事悬疑的破局时刻。

或许也有人能从这个故事里感受到一些《心灵猎人》的质感，虽然白希成不一定就是当年案件的凶手，但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冷冽、无感、对暴力的渴望，不仅完全打破了李准基此前的那种银幕气质，也制造出了一个完全无法让观众认同和产生共情的人物。

就像《心灵猎人》里主角们去探寻的那些罪犯一样，探寻他们犯罪缘由的时刻犹如掉入黑洞，犯罪和嗜血对这一类人来说就像是我们对空气、水源、食物那样的本能渴望，这世界上的确存在一种无缘诞生的邪恶，也就正好回应了剧集的名字《邪恶之花》。

《心灵猎人》

既然以连环杀人案嫌疑犯和重案组刑警作为主角，案件也成为《邪恶之花》的看点之一，目前几乎一集一个案子的速度，出现的案件也都和隐主线里的这个连环杀人案相互呼应着。

第一个小孩受伤案中，孩子指认律师父亲是凶手，其实是为了在父亲和母亲的离婚争执中保护母亲。这种「杀亲」的关系，其实也就和男主与父亲之间的关系构成呼应。而这个充满算计的家庭中，丈夫对妻子的步步为营，也成为白希成和智元夫妻关系的对照。

有意思的是，其实妻子早就知道丈夫一直在做伤害自己的事，但却选择自我麻痹以维持婚姻的幻梦，结案后刑警们的闲话探讨，也都表示「要是我的爱人给我下毒我也会选择假装不知道地吃下去」，就已经是对家庭即战场的明喻。

看到这里的时候，又会觉得《邪恶之花》颇有几分《夫妻的世界》的感觉了。在家庭这个看似安全的空间中，其实反而提供了一种伤害自己的场域，最亲密的枕边人反而最了解彼此的软肋。

再进一步，这种家庭间的伤害关系，其实成为了《邪恶之花》在表层犯罪案之下的「隐形犯罪」，多年前的连环杀人案，牵涉到都贤秀/白希成的原生家庭关系，在剧集目前透露出的线索中国，我们也知道智元的原生家庭同样存在难以言明的问题。而回到主角身上来，白希成和智元组建起的这个家庭，也势必因为他们之间的这种关系，出现更多的纠缠。

在第二个案子里，凶手在谈起自己杀掉被害人理由时泰然自若的表情，仿佛也是感受不到人类基本的善良、同情、内疚等情绪，她那句「人群中像我这样的人有3%，谁知道你身边会不会有呢？」，是说给智元听，也是说给观众听。

我们都习惯了以基本的道德感来指导人生，尤其是在犯罪故事中更会套用这样的逻辑，觉得即便是被激发的恶也会有这样或那样的理由，但无源的恶的确存在。

这里存在一种心理机制，当我们得知恶的起源、得知导致恶的激发点、了解为恶埋下种子的土壤，我们一方面会理解恶，一方面可能也会原谅恶。但最重要的是，我们由此知道了如何去避免恶。

在这样的机制下，当我们看犯罪故事，其实是在经受恐慌、体验邪恶的时候，被抛进危险的场域，但因为我们知道如何去「避免恶」，便会在故事结束之时，又回到安全的世界。

但《邪恶之花》这种聚焦于「天生犯罪型人格」的故事不是这样。

因为无法得知恶的起源，我们便在体验恶的同时，无力也无法避开它。

换句话说，这会带来一种更极致的恐惧感。那是一个我们完全陌生的，不存在道德感、也没有情感机制的世界。

这也是连环杀手的故事为什么总是最吸引人的一类犯罪故事。追寻黑暗源头的人，最终都将被黑暗吞噬。《邪恶之花》是在试图警告观众，我们和邪恶的关系不是被动的、凝固的，观看和被观看的关系，它始终以某种方式，在影响着我们。